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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田起义亲历记

1947年7月,解放战争已进入第二年,人民解放军已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.为配合全国解放战争,中共广西省工委号召各地党组织发动农村武装起义,把广西的革命斗争推向一个新的阶段.

在这种形势下,桂北地区的中共地下党组织在吴家村两次召开会议,决定并部置在灵川,全州(当时为全县),灌阳三个县的十个点举行武装起义。我参加了灵川县的灵田起义。

抗日战争时期,我曾经参加过党秘密领导的灵川抗日政工队,日寇投降后,灵川形势紧张,根据上级党指示,抗日政工队一些已暴露的同志都分散隐蔽。这年七月,我改名换姓到临桂会仙的东山小学当老师。一天,我接到原灵川抗日政工队的全昭毅从桂林寄给我的一封信,要我赶到桂林,说是有要事相商,我委托其他老师为我代办学期收尾工作之后,按时赶到桂林见到了全昭毅,全告诉我准备搞武装起义。这天,我接受了全昭毅布置的任务,很快回到灵川联络、动员参加起义的人员,并联系上了庾剑和文曙光两人,在预定集中的那一天,我们三人高高兴兴地赶到了集中地-田南村莫志高家里。莫志高,贫苦农民家庭出身,也是灵川抗日政工队的同志,抗日战争结束后,抗日游击队的部分武器就埋藏在他家里呢!

我们到莫志高家里时,负责人肖雷、阳雄飞、全昭毅已先到了,随后又陆续来了一、二十位同志,这些同志多数是抗日时期灵川政工队的成员,有少数是外地来的和新串联来的,旧友新朋在一起非常高兴。 经过商量,早饭后大家七手八脚,取出埋藏的枪支,两挺机枪, 七、八条步枪都很完好;大家赞扬说,把枪枝交由莫志高保管是最保险的,莫志高同志说,别光高兴,晓得还打的响不?他这句话提醒了大家,于是又忙起来,有的拆枪,有的擦枪,有的提出到河边去试枪,全昭毅同意了,因为这一带村子里都有一些民枪,平时群众打鱼放枪是常有的事,放几枪不算一回事,于是我们到河边打了步枪,又打了机枪,试打结果,每支者武器仍然完好,大家这才放了心。 下午,几个负责同志召开了紧急会议, 他们首先说明了桂北起义的重要意义,要求参加起义的同志立即行动起来,拿起武器,粉碎国民党的内战阴谋,不怕牺牲,为建立一个人人有饭吃,有衣穿,没有压迫和剥削的社会主义新中国而努力。阳雄飞同志说,形势非常紧迫,为了防止泄漏消息,保证起义成功,起义时间比原定的提前两天,即由七月二十五日改为七月二十三日;接着就研究了起义的具体方案,灵川准备在三个地方同时发动起义。一是甘棠,一是南藩乡(即在老灵川的城内),再一个是灵田乡。会上宣布灵田乡由全昭毅和我负责.

灵田,位于桂林市东北面约三十公里处,交通不便,比较偏僻,这个乡的反动武装力量较强,配备有十多条步枪,两支驳壳,一挺重机枪,一支冲锋枪、一挺轻机枪。而我方人少、武器差,面对着比我们强大得多的敌人,硬攻是不行的,然而我们有党的领导,有坚强的革命意志和信心,有人熟地熟等有利条件,经研究,决定派张诚提前一天到灵田乡公所住下,利用熟悉关系,摸清情况,做好里应外合工作,起义是有成功的把握的。 七月二十一日晚上,我们全队人员在全昭毅率领下,携带一挺机枪,几支步枪和几支拉八左轮短枪出发了。 天色黑沉沉的,看不清路,不时有人跌跤,记得在经过一个小水坝时,我糊里糊涂地走到水沟里去了,在同志们的拉扯下才走了上来。大家为了赶时间,管不了路途困难,一口气走了四十多里路,在拂晓到达镇义乡陡田村全宝藏的家里,这一天就隐蔽在他家里,谁也不准外出。全昭毅说,今天的任务就是隐蔽、休息,这叫做养精蓄锐,这样大家就美美的睡了一天。这里离灵田乡十多里路,休息好之后,我们又做了详细的研究和分工。天黑以后大家吃了一顿饱饭,就神不知、鬼不觉地离开了村子向灵田方向出发了,可是天公不作美,出门不久就下起了倾盆大雨,每个人都被淋湿一身。路滑天黑,给行军增加了很大困难,大家凭着闪电的光照路,摸索前进,同志们还风趣的说,洗了一身澡,还有电灯照路,胜利是有把握的了。快到午夜时分才到达灵田,比预定时间迟了一个多钟头,大家心里都非常焦急,怕出意外。

到了灵田乡公所附近,我们把队伍隐蔽起来,全昭毅带了一位同志绕到乡公所附近查看了一周,见一切正常,没有什么动静,就把队伍拉到后门,令大家作好突击准备,接着按原定联络暗号往张诚住的房顶上抛去三个小石子,发出了联络暗号;不久,后门就慢慢地打开了,与先到乡公所的张诚接上了头。他埋怨我们来得太迟,还说起来了几次都不见你们来,真是急 死人了,我和副乡长睡在一床,睡不着也要装睡着,挺难受的。他汇报了情况,我们就按原来的分工紧急行动起来,全昭毅负责去抓副乡长 (乡长不在家),并留两个人警戒前后门,其余的由我带着去缴自卫队员的枪,我们轻轻地摸进了自卫队员的住房,他们都睡得很死,房里除听到一些呼噜声外,一切都很静,一个同志端起他们的轻机枪,不小心碰在墙上,有一个自卫队员惊醒过来,叫声"哪个",我大声说"是我不要动,就是缴你们的枪"。我们的几个队员同时喊道"不准动",不到十分钟,十余个自卫队员全部缴了械,乖乖地当了俘虏。当我们把他们押到庭院时,全昭毅也把副乡长押出来了,正当我们高高兴兴地清点武装时,张诚同志急急忙忙来报告,说国民党灵川县政府的秘书带有四个人四条枪来,住在一个老师房里,我说为什么事前不报告,他说一时太紧张疏忽了,我觉得情况紧急,即对其他几个队员说:快,跟我来。昭毅同志也不声不响地已经走在前面,我们冲到县府秘书住的房前,用脚猛踢房门,门被踢开后,几个同志蜂涌而入,我迅速用枪顶住一个警兵,其他同志也用枪监视其他警兵。我们用手电一照,只见他们浑身筛糠.,我大声说:"不怕,缴了枪就没有你们的事了"。在我们跟前的警兵是一个班长,原来就是我们一个同学的三哥,平常是很熟悉的,他见是我们,不害怕了,若无其事地说:"是你们这些短命鬼呀!我缴我缴!"他缴了枪以后,其他人也一个个都缴了械,一共四条驳壳枪,这个意外的收获令同志们高兴极了。 就这样,我们不费一枪一弹,在一个钟头内,解决了国民党灵田乡的反动武装,共缴获步枪十余支,驳壳枪五支,轻机一挺,重机一挺,俘敌二十余人,经集中训话后区别对待,并把部分俘敌先释放了,留有部分等我们离开时再放。

第二天,正好是灵田圩日,我们上街宣传,在街头、在小学的操场上演讲,提出"反内战、反征兵、反征粮征税"的口号,受群众欢迎;围拢的人越来越多,也跟着我们喊口号,到八、九点钟时,附近的农民来了约一、两千人,头天晚上已有一些人疑惑乡公所发生了什么事,今天才完全明白。部分群众高兴地说:"大家都说是共产党来了,原来是你们干的!"当天我们还开了群众大会,向贫苦农民发放了该乡扣压的救济面粉、大米共四千余斤,群众无不叫好。 国民党灵川县政府很快得到了消息,当天我们宣传回来,吃完晚饭,天已近黑,全昭毅和几个同志正在研究行动计划,突然枪声响了,机枪、步枪,一齐打了过来,我们的岗哨冲锋枪也开了火,原来是国民党县保安队一个中队,约七、八十人来包围我们了。当天中午,他们已经到了附近的村子,不知虚实,不敢进来,等摸清我们的情况后才开始攻击我们,在近十倍于我们的敌人攻击下,我们稍做抗击,弄清情况后,就迅速由后门撤退,由于撤离的太仓促,只背走了枪支(重机枪太重拿不走,砸坏了),收音机等其他东西全丢光了,敌人也不敢远追。我们撤退到山上,清点人数时,发现曾庆邦同志不见了,大家很着急,一个外地人,人生地不熟,黑夜之中失散了怎么办?第二天,我们派人在附近一带找了很久,仍然找不到,大家都以为他遭到了不幸, 谁知直到全宝藏同志回家联系时,才知道他已先到了全家,把他接回队伍时大家非常兴奋。他告诉我们,说他因找不到队伍,就在山下附近隐蔽起来,第二天天微亮,他出来往山边走,不料碰上敌人,把他打伤了,他一边还击一边跑,他伤在左侧腰间的肚皮上,但他顾不上包扎,穿过田涧,跑上山去, 敌人见他只一个人又负了伤,就想抓活的,在后面叽哩呱啦的大叫: "抓活的!抓活的"!紧追不放,他跑上山头后,见敌人离的较远了,他急中生智,又倒跑回来几十米再隐蔽起来,敌人追到山上,只见血,不见人,就往四围搜查,折腾了半天才灰溜溜的下山去了,侥幸脱了险,当天晚上他才摸回到全家藏了起来,我们为他的机智勇敢和顽强的革命精神所感动,大家安慰他,帮他包扎好伤口。

摆脱了敌人的追击,在山上隐蔽了两天,于一天晚上强行六七十里,横渡漓江,跨过公路、铁路,从路东到达东面的潞江山区,与阳雄飞等同志领导的队伍会合,共三十多人,成立了桂北的第一支游击队,这就是桂北人民解放总队的前身。